星期五，清晨六點。

    八區(qū)被濃厚的霧⛓🔛🈶霾所籠罩，昏黃的路燈剛剛熄滅，眼內(nèi)所見都是一🎰🏝⏳片灰黑。人們零星的站在路邊，偶爾不咸不淡的😕🌹聊上幾句。

    云息坐在門口的臺階上，🐦🐶🌒雙手拖著腮幫子🔅🍼，眼睛下是重重的黑眼圈。

    這幾天他老是做夢，醒來后就心亂如麻，再也🔶🌖💵睡不著了。

    不是像之前在🗂✌🏅“機械子宮”里同步的夢，這些是真正的夢?？杉幢闶钦嬲膲簦麎粢姷倪€是7-5🤡🔉8-127-153號測試的場景，還是一場又一場的循環(huán)。

    并且在那個夢里，他不再是云息，瑪利亞稱🐊💋呼他為零號生化人。

    夢里的魏霖是他最☕🛑🍠喜歡的版本，🍙堅強果決、不畏死亡，最終遺憾的死于零號生化人的槍下。

    然后零號移動槍口，對準了那個灰🕟藍色眼睛的小🥛男孩。對方筆直的站著，顫抖著握緊了🔁拳頭。

    但這次，零號卻沒有開槍。他走✋過去，把□□遞給小男孩。

    零號跪下握住小男孩持槍的手，把槍口緩緩🚪🍙🥁回轉(zhuǎn)，直到對準了自🌥👛🛁己的👵🍶胸膛——

    然后云息就醒了，每次都是這樣。

    他✳🌋🕺都已經(jīng)倦了😽，不就扣個扳機，就不能給個😏🧚痛快嗎。

    遠處傳來車輛行駛聲，云息伸著脖子往發(fā)聲處張望。但即便是配備了最高級的眼🔥🚪睛，在🥋🗻這種霧霾里所見范圍也不會超過二十米。

    終于，🤴一輛冷鮮車從霧霾里破出，緩緩地在云息面前停下。副駕駛跳了下來，大聲說，“8🖇🚘415號，外賣到了。🔪🎬”

    “我是8415?！痹葡⒆呱锨罢f。

    “核對碼是？”

    “B8701。”

    副駕駛確認了核對碼，點點頭，“確認無誤，請查收您的外賣?！彼麖能嚿媳乱粋€巨大的紙箱，有云息那么高，“感謝您的🆔支持，請給我好評謝謝?！备瘪{駛平板地說。

    云息接過紙箱，這紙箱太大了，抱著它都看不清前面的路🏵，他一路東碰🌇🔛👌西撞的把東西送進廚房📖📂🐨。

    “小心，小心，小心。”阿基米德噓他👔🐾🔁，“你要吵醒老博⤴👆🐉多了?！?br/>
    云息嘀咕說：“我知道啦，已經(jīng)很小心了?！?br/>
    打開箱子，里面是各色生鮮、面包，📳主要的重量來自一大桶飲用水。

    八區(qū)的自來水只能用作清潔和梳洗，是絕對不能喝的，飲用水需要另外購買🕛🥍🏏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大部分人都是以代📦🍛🎮餐度日，偶爾會去超市采購。只有像老博多這種比較懶、并且異常講究的人會叫🌯😏生鮮速遞。

    而對于八區(qū)，生鮮速遞屬于極為昂貴的花銷，👠㊙🎛就算是老博多也需要湊每周一次的社區(qū)團送。這樣時間就沒得選了，只能在運輸費最便宜的清晨取貨。

    云息切了片吐司，他翻了翻廚房，沒有找到吐🐞🙍🛥司機。

    “阿基米德，家里沒有吐司嗎？”云🥫🎫息跑🐆🖖🕒出來問。

    阿基米德咔咔地說，“從來沒🍘有，為什么⛄需要?！?br/>
    云息🎎🕘疑惑說：🌅“煎吐司啊，難道要🚙用平底鍋煎嗎？”

    阿基米德：“直接吃。”

    云息驚道，“啊？生吃？”

    阿基米德奇道，“你在😭👥說什么，吐司🏄➗🎗本來就是熟的。”

    云息當然吐司是熟的，可是他😬💍以前同步的時候，所有人都會面包機煎一下啊🤸。

    云息只得隨便吃了兩塊，在📞🏩🥤他快吃完時🤙🅿老博多也醒了。云息等著看他會不會對吐司說🐬什么，可老博多只是隨便拿了三塊，又倒了杯冰牛奶，就大吃大嚼了起來。

    見云息一🐖直盯著😒😤📲自己，老博多奇怪地說，“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沒有?！痹葡⒌拖骂^，所以生👩🏇💉吃也是可以的。

    今天他們終于等來了個客人，是個頭上安著機械獨角的女人，她的臉🎌👤🌸上還有好些奇形怪狀的棱角。視覺沖擊過大，云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。

    老博多稱呼這個人為獨角獸，云息和阿基米🕧📿🍜德都認為非常的形象。

    獨角獸不是來“爬墻🚔📗”的，她聲稱自己的機械肺出了軟件故障🐒🍸，但付不起指定維護點的修理費用，希望老博多能幫忙維修一下。

    老博多替🎯她仔細檢查了一番，“不是軟件問題，你的濾片里全是顆粒，去哪兒了🗾💿?！?br/>
    獨角獸低沉地說：“你能修嗎？”

    老博多說：“你去十一區(qū)了吧?！?br/>
    獨角獸沉默了，半晌后她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在象牙城，一到三🙌🕍🥣是上城區(qū)，四到九是下城區(qū)。🧚🗃🚯這九大城區(qū)并不是規(guī)整分布的，它們互相穿插，互相交融。

    從第十區(qū)開始是工業(yè)區(qū)，足足有九個城區(qū)。那里的天空被灰塵🐎覆蓋，白天昏暗陰沉、夜晚燈火通明，原生的肺在那挺不過三年。

    而十一區(qū)的污染最為嚴重，是采用純機械🎸化生產(chǎn)的無人區(qū)。

    但🐊👍對于走投無路的人，十一區(qū)是他們最后的機會🗂😇🛣。

    “這趟順利不，有收獲嗎？”老博多問。

    “還行?！?br/>
    老博多看著檢查結(jié)果，皺起眉，“🐛一半以🌏🕤上的濾泡已經(jīng)不能用了，就算在我這，換也比修劃算?！?br/>
    獨角獸并不吃驚，“能幫忙🛣搞💤👂點舊款🌟🚜嗎？二手的也行”

    “你都去十一區(qū)了，還換不起一個肺🕝？”老博多咂咂嘴，“別🚯太摳了?！?br/>
    獨角獸搖搖頭，“莎莎馬上十八歲了，我想給她換個義體手，她的型號太老了👑🐒。🎰✳👹”

    老博多說：“哦，那倒是?！?br/>
    “我希望她別🥩⛺🤲走我的老路，找不到🍉🏩像樣的工作，活的像個垃圾。莎莎的績點非常高，她有希望去杜威工作的?！碧崞鹱约旱呐畠?，獨角獸才露出了點笑容，在夸張的植入體下透出點溫情。

    老博🧕💺多卻不贊同她的看法，“我們這種出身，除非是真正的天才，在大集團里也永遠都是底層，只會被終產(chǎn)者🤰🍪榨干最后一滴血。”

    獨角獸說：“我知道，一輩子在杜威是不行的。她可以在里面工作幾年再走，鍍層金。不用像我這樣👨🌺🐺，🔟🥘📸而是像——”

    “像烏祁那樣是嗎？”老博多接話，他從鼻子里噴氣，很🥦😭🥍看不起的樣子。

    獨角獸聳聳肩，“對。”

    云息在店的角落，隔著貨架聽他🦑⛳🎥們的對話，“阿基米德👌❇，烏祁是誰呀?！?br/>
    阿基米德🍬神神秘秘地說，“是傳說中的巨佬，號稱最強人類，也是收費最貴的自由人，據(jù)說他干一單能抵別人100單?！?br/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2200年都快到了，還最強人類呢，你是🙃🕦能抗導(dǎo)彈還是能撕飛機。

    云息先把🚨🍪🚿吐槽放在🤞🛃🈸一邊，問道，“🐀👞🍛自由人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阿基米德對他向來好為人師，熱情的解釋起來，“就是指不受雇于企業(yè)，也不在政府供職，憑自🦑🙀身信譽找不固定工📞作的人。現(xiàn)在這種人還挺少👉的，畢竟連路邊攤都被杜威承包了?！?br/>
    “以前✖✏〽是沒有自由人這個稱呼的，都被叫做🎷🛶游民、無業(yè)者什么的……后來有一批人多少闖出了點名堂，就開始自稱自由人了。寓意還挺好的，說是工作自由、人生自由、選擇自由。但他們大部分還都是很窮啦，老博多還行，獨角獸就挺窮的，她還有個拖油瓶?！?br/>
    “獨角獸剛🦖🍔才😋說🔍🚔，烏祁曾經(jīng)在杜威上過班？”云息問。

    “是的🎧🎛，傳🏧📷🔯聞烏祁曾🥪🤴🐮經(jīng)是‘螢火蟲計劃’的一員?！?br/>
    “螢火蟲計劃？”云息最近也補了🎎🛶不🙆少知識，“是杜威集團的生化人開發(fā)計劃嗎？”

    阿基米德晃晃腦袋，“我發(fā)現(xiàn)你缺少很👺多常識啊，是不是也需要打個補?。俊?br/>
    云息不👮💶⏭聽他的，只追🤚問，“你給我😱詳細說說呀?！?br/>
    如💓🤾🔚果🐻他攢了點錢，或者可以經(jīng)由烏祁，在不被發(fā)現(xiàn)🧓的前提下了解杜威的生化人？

    “傳聞他是少年天才，十五歲就去杜威集團實習了，成績非常優(yōu)秀。后來他離開了杜威集團，成了個自🏤由人。因為這背景實在太優(yōu)異了，再加上他也有實力，市場上都瘋狂吹捧👉🛡他。”

    “原來如此，怪不得❌⏪老博多討厭他。”云息點點頭，“畢竟是杜威出身的?！?br/>
    阿基米德奇怪地說，🉐“誰說老博多討厭他的，老博📀多可喜歡他了。”

    云息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云息：“不是，你到底還有哪個程序有問題，沒看🐞📓見老博多🔫✊的表情嗎？就用鼻子嗤嗤嗤🏔🖋🐡的那個表情?！?br/>
    阿基米德😢大🌯咧咧地說，“哎呀，看不起烏祁又不代表討厭烏祁，他們可是好朋友呀！”

    云息：“?。俊?br/>
    你們自由人的友情，都玩這么野的嗎？！

    那邊獨角獸和🐱💻🔄老博多談好了價格，老🕦👲📏博多會去替她找一個二手的肺⬛🥪🏁。

    “最近應(yīng)該還能找到不錯的，杜威有新的版本上市，舊款就會有人賣了?！崩喜┒嗍樟硕ń?，把獨角獸送出了門，回來就看⛵見云息眼巴巴和阿基🌏🌕🎏米德眼巴巴的看著自己。

    “干什么?！崩喜┒鄲郝晲簹獾卣f。

    云息開心地獻寶，📀😅🍆“我修好阿基米德啦！現(xiàn)在他可是個超超超超高級的全🎣🕵🧟能機器人了！”

    “這么慢?！崩喜┒嚯S口抱怨道。

    云🎌息的辯🌕🤳白道，“可是我盡力了，已經(jīng)很快了。”

    老博多走過去，檢查了一🦉🕘🆘番云息🐜💨的工作，終于說，“嗯，對于新人來說還可以。”

    云息的小尾巴立刻翹起來了。

    “你這幾天可以開始給阿基米德弄個身體了，就用這個房🦎😏間的材料，倉庫里的都不許動。”老博多嫌棄🏳🕌地說，又給他🛠安排了下一階段的任務(wù)，“接下來，去做午飯。”

    云息聽話得去了，很快就端出兩個托盤。

    在第一次做飯時，他努力的模仿厲先生營養(yǎng)全面的午飯盒，被老博多大罵了一通。這個人喜歡🖖💹吃肉，口味重油重鹽，根本不在乎營養(yǎng)搭配。

    那云息也不在乎啊，所以今天他們🎤最近經(jīng)😍🎛🚌常吃❤🚝🆘炸雞和漢堡，配碳酸飲料。

    吃🐇🌀🦌到一半，云息開口道，“那個，阿基🗺🧡👇米德說你和烏祁是🔥⤴朋友？”

    老博多斜了他一眼，“算是?！?br/>
    云息旁敲側(cè)擊道，“他以前參與過螢火蟲🧜🐄👪🎥計👩❌劃，是負責什么內(nèi)容的？”

    老🔬博多無所謂地說，“倒咖啡、印材料、跑簽字、拿盒飯👪?！?br/>
    “??？”

    老博🌯👆👷多嘿嘿笑道，“不然你以為呢，十幾歲也就是個暑🍂🎖📹期⌚🥤見習生，沒擦地板就不錯了?！?br/>
    云息失望了，他嘴里的漢堡都沒滋沒味了，“可他的故事那么有名，杜威集團都不澄🎰👹✴清什么嗎……”

    “對杜威集團能有個屁影響，順便還能讓獨角獸這種傻子🀄🏸😘，把優(yōu)🍝🏮🤜秀的孩子拼命往里塞。”老博多惱火地說，“莎莎就根本不是那塊料，她能去杜威除非把她的腦子都換成義體！”

    云息問，“為什么，莎莎不是很優(yōu)秀嗎？”

    “優(yōu)秀，在八區(qū)可能是優(yōu)秀，放在上城區(qū)根本不夠看📽🈁。而且這孩子，從小就不循規(guī)蹈矩?！崩喜┒嗪攘丝陲嬃?，想起來什么，又對云息說，“什么鬼，你明明見過莎莎啊，就是臭鼬——就是臭鼬啦！”

    那個一面之下就要卸他手的女孩。

    云息頓時頭皮發(fā)麻，驚恐道，❔🦄“這還叫不循規(guī)蹈矩，這明明是犯🚚罪！是犯罪！”